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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眼看新闻
扶兰
文 扶兰
这是一节普通的硬卧车厢,每个窗口面对面共有三层六张床位。
这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车厢中虽然冷气开得很强劲,却仍旧弥漫着一股燥热之气。
这个窗口的六个人都沉默地或躺或坐在自己的床位上。
临窗的两个下铺,左边是一名衣冠楚楚的年轻白领,靠在被子上专心在他的手提电脑上忙碌。
白领的中铺是一名瘦瘦小小的老板。之所以称他为老板,是因为他的外表的确太像影视中的老板——当然,是中等或中等以下的普通老板,真正的大老板是不坐火车、至少不坐硬卧的。老板百无聊赖地翻看着一本火车上买来的杂志,时不时打一个大大的呵欠。
白领的上铺是一个埋头苦睡的海军军官,到现在为止,大家只看到了他的衣服,还没有看到过他的脸。
白领的对面是个年轻秀气、学生模样的姑娘,带着几分矜持,总是低垂着眼,靠在被子上专心地读着一本英文小说。
女学生的中铺是一个基层干部模样的中年男子。基层干部究竟有些什么样的共同特征?要具体说起来,真是一件难事。但是职业特征就是职业特征,有点阅历的人,稍稍注意就能判断出来。干部现在正在认真地读一本《半月谈》。最近取消农业税的呼声很高,取消之后首先受到冲击的便是他们这一批人,所以他的神情之间带着一点儿不无忧虑的严肃。
女学生的上铺是一个看起来很麻利、爽快的三十多岁的女人,妆上得有点儿浓,不过不难看,带着一种有点儿夸张的生机勃勃,此时她正捧着手机收发短信,一时皱眉一时叹气,看得出十分投入。
军官下车后,他的铺位很快就有人补了上来,是一个年轻的、满脸风尘的老外。
老外身上套着一件T恤衫,背面印着大大的“少林寺”三个字,正面是少林寺的山门画面。
很明显该老外才刚拜访过这个武林圣地,因为T恤衫还很新。
老外放好自己的行李,掏出一瓶喝了一半的水放在桌上,笑眯眯地向各位邻铺道:“你们好!”
这老外的普通话虽然不能说得像大山那般字正腔圆,倒也算听得懂。
白领很自然地收起电脑,请这位看起来很像亲善大使的老外在自己这边的铺位上坐下。
白领的举动之间,有意无意地表现出他是经常与各种老外打交道的,所以与这位老外相处起来非常自然。
现在看到老外已经不是件稀罕事,但是与老外,而且是一个会说普通话的老外一同坐车,还是很令人感兴趣的。所以各个铺位的旅客——除了矜持的女学生外,都活跃起来了,开始向老外问这问那,遇到老外的汉语不管用的时候,白领还当仁不让地充当了翻译。
只是他译完其中一句话后,感到女学生的嘴角向上扬了一扬,心中不免跳了一跳。刚才那句话,别是译得不太对,让这学生暗地里笑话了吧?
这样一想,后面他就不太敢放开来讲了,场面也未免有些开始冷下来的趋势。
幸亏老外很快掏出了一叠照片,笑眯眯地介绍说这都是他在少林寺拍的。
原来老外是个满世界乱跑的职业摄影师,难怪有种见人熟的亲切感。毕竟照片是不需要翻译的。
老外兴奋地说,这一次在少林寺,他总算见到了仰慕已久的中国功夫,真正的中国功夫。
言外之意是,影视中的“中国功夫”都不算真正的。
李小龙功夫片时期,随便一个华人摆个Pose都会将洋人吓住,但现在洋人都知道飞檐走壁的真相了,所以大概不再将它当一回事。
但是在洋人看来,少林寺真正的中国功夫又当别论。
白领突然拎起一张照片,不无疑惑地道:“这是真的还是处理出来的?不会真有这种——功夫吧?”
照片上是一个与墙壁几乎成九十度直角、向前疾行的僧人。
照片拍到的是一名年轻僧人的后背,半袒的僧衣露出整个右肩与右臂,虽然是黑白照(不少职业摄影师都酷爱黑白照),但仍然可以看得出那僧人必定有着古铜色闪闪发亮的肌肤,肌肉结实,精气饱溢,背脊挺直得如一杆枪,飘动的僧衣又让他看起来如同一头正在迎风奔驰的猎豹。
看到这样的僧人,你才会真正明白那句老话:枪怕老郎,拳怕少壮。
这样的人一拳打出来,必定会有山崩地裂的气势吧?
周围的背景都很模糊,就像你在高速奔驰的列车上所见到的两边一闪而过的景物。唯一清晰的,便是这僧人和他脚下的墙壁。
这才是真正的飞檐走壁!
对于白领的质疑,老外好像受了莫大的侮辱一般,脸上开始涨红,嚷了一大串话出来。等到白领听明白他在说什么之后,不由得红了脸,讪讪地连声道歉。
老外嚷的是,他是一名忠实记录世界的摄影师,决不干这种欺骗人的事情!
[作者按:这张照片是真实存在的,在某次国际摄影比赛中,拿到了体育组的三等奖,摄影者是一名老外,照片的题目就是“少林僧人”。]
干部端详着这张照片,啧啧叹了一会儿,说当年许世友将军在少林寺时,也是有这等本事的。
气氛再度活跃起来,临窗的旅客开始凑过来听热闹,不知是谁感叹了一句:现在除了少林寺这样的武学圣地,还有国家和地方武术队,只怕没有什么人再习武了吧。
而最先反驳的,是女学生上铺的大姐。
大姐是武汉人。
据说武汉女人的特征是心直口快,比较接近北方。武汉方言也很有特征,可惜学不来。不然描摹一番,必定绘声绘色。
大姐住在汉口一个普通的居民小区,楼下便是通往大街的小巷,小商小贩众多。大姐住在三楼,楼上楼下都是像她一样的普通工薪阶层。
当然,四楼有一户人家可能比较富裕一些,因为那家的男主人每次在楼下小烟摊上买的都是一二十块一包的高档烟——自然是相对于这里的其他人而言。
男主人高高大大的,爱说爱笑;女主人却又瘦又小,看起来不太爱说话,总是低眉顺眼地进进出出。
日子长了,就有人上了心。
谁?
就是楼下卖烟的小贩。
那小贩推测,这家人可能还算有钱。
估量了一下自己的身板,小贩最后选了一个男主人不在家的晚上,偷偷撬门钻进那户人家,却被女主人发现了。小贩一急之下拿出了备用的弹簧刀,于是入室盗窃变成了入室抢劫。
大家自然想象得到,在这个故事中,小贩毫无疑问地会遇到一个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这个高手自然应该是那个瘦瘦小小的女主人。
当小贩的手腕被拧住、刀被夺下、人被打倒的时候,脸上的神情一定非常有趣.令人想到周星星同学的拿手表情:噢——啊——不会吧……
后来大家才知道,女主人学过柔道而且级数还不低。所以,入室或不入室抢劫的仁兄们,以后在动手之前一定要想清楚,你看中的某个弱小对象,很有可能是一名高手——虽然这个概率很小,但是一旦碰上,你就倒大霉了。
讲完这个故事后,大姐不无得意地补充了一句:“这件稀奇事,后来还上了报纸呢!”
这么说是为了表示这决不是她夸大或编造出来的传说。
[作者按:大姐所言不假,曾经某日的武汉某报上,的确刊载了这件奇闻趣谈。]
大姐说完之后,颇有人附和说,现在不少女士的确都开始去练习比较时髦的柔道或是跆拳道了。
白领犹豫了一下,接过话头道:“那也不一定。”
白领开始说他的故事。
白领说,他在南方某个城市上大学的时候,班上有一个女同学,据说家里世代习武,父亲是当地有名的拳师。她从小便跟着习武,家传的武功,门派不详,总而言之,南拳北腿,这女同学学的是拳。
那女同学浓眉大眼、英姿飒爽,看起来的确有着一种刚劲矫健的气质。放在武侠电影里,大约换件衣服就是一个现成的女侠。
本来这件事情跟白领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新年晚会上,大家都喝得有点儿多了,起哄要那女同学表演一番。
女同学自然不肯,似乎很多习武之人都不愿意当众表演——除了比赛。
最后大家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从男生中推出几个人来同她扳腕子。
想必男生们已经策划了很久,想试一试这女同学的功底究竟有多深。现在好不容易逮住一个机会,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几个有名的力士都相继败下阵来,其中就包括这名白领。那时他还是个体育积极分子。大家看他现在衣冠楚楚、文质彬彬的样子,想象着他当时的狼狈,都哄笑起来,连矜持的女学生也忍不住抿着嘴笑了笑。
男生们还有最后一线希望,那就是班上的体育健将——校运会铅球、铁饼项目的冠军。
两大阵营对峙,拉拉队已经进入白热化状态,外班外系的学友们也闻风而动,围满了教室,偏偏两位主角却迟迟不动。
后来不知是怎么收的场,总之预期最精彩的一场比赛没有能够上演。
所以直到毕业,大家也不知道他们两个究竟谁的力气更大。
这有点儿像两名绝世高手的相逢,谁也输不起,谁也没有把握赢,所以只能握手言和。
当然,在这个故事里,输不起的应该是体育健将。他若是赢了倒也罢了,若是输了……女同学可不想制造那种尴尬场面。
这是同学们后来才想明白的道理——女同学还是很瞳得人情世故的。
毕业之后,大家各奔东西,一晃这么多年,前些日子同学聚会,女同学也来了,还带着四岁的女儿。
众人一I蜂惊呼:“哦,原来结婚这么多年了!什么男人敢娶她?真不简单啊!”
[作者按:曾有一位武术队的女队员比武征婚,闹得沸沸扬扬。女队员说,之所以要这样做,是因为以前的男友不是此道中人,某次打球时,矛盾终于爆发:女队员一个抢球上篮,男友被撞得半天爬不起来,就此拜拜。很抱歉借了这条新闻。该女士若是读到这一段,还请原谅。]
大姐抢着说:“你们懂什么?女人有本事好啊!没看过那个电视《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吗?那里面的女人没本事,被老公打得那个惨哟——换了是这女同学,她老公敢打试试看!”
女学生抿着嘴笑,轻言细语地说:“现在好像正流行野蛮女友呢!”
白领终于将包袱抖了出来:原来女同学毕业后,和那个体育健将结了婚。
在典型的武侠小说中,两大高手既然不能拼个你死我活、一分高下,便只能友好相处、握手言和,联姻无疑是最好的办法了。
大家又哄笑起来,猜测着他们夫妻俩私下里一定扳过不知多少回腕子了。如今关起门来是一家,谁输谁赢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们自己终于知道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是可怜同学们仍然要一直猜下去。
[作者按:扳腕子是旧时同学的典故。这里的故事,都是有真人真事为依据的。所以请编辑一定要把好关,有无毁谤、污蔑或恶意扭曲之词?没有?没有那就继续吧。]
白领说起他读书的大学与那位习武的女同学时,老板的神情明显有了震动。
待到白领说完,老板接过话头道:“你说的那个女同学,是不是姓乔啦?家里是湖南某地的啦?”
不消说,女同学正是姓乔,也正是那个地方的人。
老板不由得感叹,这世界真是小,天南海北的两个人凑在一处,原来都有着种种联系。
老板接着道:“我是广州人啦,好几年前做生意经过那个地方,遇上车祸,弄得左臂骨折了啦,送到镇里医院,乔先生正在那里坐堂出诊。”
乔先生就是那位女同学的老爸,家传的除了拳脚功夫之外,还有一身治跌打的本事。
俗话说,欲学打人,先学挨打。挨打挨得多了,久病成良医,老派的拳师多少都有点儿治跌打损伤的本事。
乔先生年轻时做过几年赤脚医生,七十年代初赶上赤脚医生大培训,又在市卫校呆了一年——别小看了这一年,要不是这一年的科班培训,没有文凭学历的乔先生还真没资格在这个小小的镇医院里坐诊。
老板经透视检查后断定是粉碎性骨折,于是被送到乔先生那里。
幸亏是夏天,老板穿着短袖,不需将衣袖给剪下来。
乔先生检查了老板的伤势后,出去转了一圈,带回来一把草药,吩咐助手在石钵里捣烂了,自己先含一口药洒,在口中来回漱几圈,“噗”的一声喷在老板受伤的左臂上,一股清凉立时弥漫开来。
乔先生将草药敷上,绑好绷带,吩咐老板三天之后来换药。
老板连忙辩解说,他生意忙,没有时间在这儿呆三天。
乔先生瞪了他一眼:“手重要还是钱重要?”
乔先生南人北相,生得威武不凡,一生起气来,周围没有人敢吭声——除了他那个上大学的女儿。
老板也不敢当面和乔先生起冲突。
出来后私下里打听,才知道乔先生接骨推拿、治跌打损伤是方圆几个县都有名的,不少拿到大医院里都得开刀的骨折类病人,到他手上,几副药就可以治好。
像老板这种粉碎性骨折,若不是遇上乔先生,只怕非得开刀不可。
[作者按:这不是笔者胡诌。某日报上还说,有一名年轻的母亲,专程跑到武汉,为骨折的孩子求不必开刀的接骨医生,很长时间都没有找到,有人建议她去骨科医院试试——也只能说试试。
在中国传统医术中,却有柳枝接骨的案例。
笔者幼时左臂粉碎性骨折,便是请一位乡里郎中用草药治的,一个多月便已痊愈。时隔多年,治疗过程淡忘不少,照搬过来,难免有错漏之处,内行人若看到,请多指教。
至于那位郎中,当地传说他是会打拳的,具体情形如何,今天已不得而知。这样的郎中,如今已经很难遇到了。]
老板说,他打听清楚之后,权衡利弊,决定放弃那单生意,留在当地治伤。他不无自豪地举起左臂给大家看:“瞧,复原得一点事儿都没有啦。若是开刀,那多伤精气啦!”
乔先生是当地名人,老板在那儿呆了两个月,乔先生的家长里短,不去打听也会飞到他耳朵里来,所以才知道他有个女儿在某大学读书。
这也是乔先生的烦恼,读了大学的女儿,是不会接他的班了;儿子跑得更远,到冰天雪地的哈尔滨去念书,读的是电子工程,更不会来接他的班;徒弟毕竟是外人,而且也不太想继续呆在这个小镇上——他的本事,就快失传喽……
后来老板一直在想,乔先生到底有没有找到满意的人、满意的办法来解决他的这个难题?
干部感叹说,乔先生若是哪个大门派出身的,这问题就好解决多了。
现在不少有名的门派(或是依附于它们的人士)都在办学校、办武馆,广收天下英才(当然,同时也广进天下财源),绝对没有绝技失传之虞。最有名的,大概莫过于少林寺旗下的众多武术学校。
不过他有一个亲戚却将小孩送到了武当山下的某个武馆中学武。之所以去武当而不是去少林,原因很简单:武当山离家近一些。之所以送小孩去武馆而不是去普通学校,原因也很简单:家里人都管不住了。
那小孩小时候究竟调皮到什么程度,干部也说不清楚,只知道其中一件事至今还在乡里流传:某次那小孩居然率本镇的另外几个孩子坐车去邻镇打架,两败俱伤后被各自家的大人拧着耳朵拎回去,临走时还撂下话来说,下次再来领教。
这一套基本上都是从街头巷尾的录像厅里学来的,这样发展下去就是个缩微版的古惑仔。
家里管不住,学校更管不住,无可奈何之下,家人干脆将他送到了武当山下的某个武馆中——
你不是爱打架吗?现在让你去打个够!
这年春节,干部见到了头一次被允许回家过年的小古惑仔,他已经长成个少年了。邻里亲友好奇地来打听他现在的情形,倒是父母说得多,少年说得少。
譬如:武当山下,那可真是武馆林立。再譬如:少年现在已经升级成一个教头了,每日都要督促新来的小孩练功。
儿时的伙伴最好奇的就是:若是再打一场,少年如今能够放倒几个人。但他们无论是好奇地打听,还是蓄意地挑衅,少年始终不肯露一手让大家看看。
说到此处干部不无疑惑地感叹:“小时候这小子皮得像只猴子,现在怎么变得如此文静了?而且从外表上一点也看不出他已经在武当山下呆了七八年了。”
[作者按:常常在想,所谓内家外家,区别很大,习练者的外表,一定也会有很大的区别。如少林僧人,一眼看去就能让人感到外绽的威胁;但是武当弟子,远的如张松溪,当时人的笔记说他看上去就像个普通的文弱书生,近的——大概干部的那名亲戚的小孩也能算一个吧?从外表一点也看不出是练了这么多年武的。]
春节过后,干部与少年同车离开老家。可怜的少年,即使练了这么多年武,仍旧晕车。习武改变了他的气质,却没能改变他的体质。
前些日子听亲戚说,少年已经参军,去了北京的一个武警部队。在武警部队里,只怕有不少这样的人。不然全国的武校武馆每年那么多学生毕业,都去哪儿了?总不能全去干保安吧?
谁要是以为武警就是在警校学的那几手散打,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当年让家里人头疼万分的顽劣少年,总算归入正途了。
家里人长出了一口气,车上的听众们也长出了一口气,纷纷感叹说,有些小孩,还真的只适合走这条路。
[作者按:写到此处,不免犹豫了一下。因为在这些故事中,那少年是最有可能看到这篇文章的一个,只怕多半会对笔者所写的幼时事迹提出严正抗议——
我小时候有那么顽劣吗?冤枉——
不管了,好歹笔者也算你的长辈(哪个长辈你自己去猜),如有夸大之处,你就自个儿包涵一下吧。]
这个窗口的六名旅客中,只剩下女学生没有故事了。大家都觉得女学生不太可能遇上一名高手。
但是,大干世界无奇不有,女学生还真的遇上了一名高手。
高手是她的师姐。
女学生说,她在一所著名大学读研,自我介绍时,她有些害羞地红了脸。
大家这才明白,女学生的矜持,不是因为清高,而是因为害羞。想必她一向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乖乖女,不太会和人打交道。
大姐首先叫了起来:“真看不出啊,我还以为你是大一大二的学生呢!”
女人总是对年龄分外敏感,女学生的青春,让大姐暗自感叹。
师姐是一名在职博士生,早已升级成贤妻良母,与她们这些应届直升的本科毕业生之间交往不多,所以女学生其实与师姐并不太熟。
师姐当年大概是院花级的人物,即使她现在已经不再年轻,仍是可以吸引不少目光的。
师姐的正式出场,本来可以更有戏剧性的。譬如说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女学生和师姐上完专业课出来,路过某条偏僻小道,突然遇上歹徒持刀抢劫,师姐一个旋身飞腿,踢在歹徒的脖子上,将那歹徒当场踢飞出去。
[作者按:这个场景怎么这么眼熟呢?想起来了,这可不是《玉观音>里安心的拿手绝招吗?她先用这招踢伤了毛杰,后来又用这招踢伤了杨瑞。]
但事实是,大学校园的治安是比较好的,以师姐平时的行动规律,遇上拦路歹徒的几率委实不高。
女学生见识师姐的身手,完全出于一个偶然的、和平的机会。
那个周末,她坐在草地上的一丛灌木后看书,不料听到了师姐的声音。
师姐和她的几位朋友——也可能是同事,相约带了小孩出来玩。因为与师姐不算太熟悉,再加上师姐正忙着招呼朋友、看管小孩,所以女学生没有马上出来和师姐打招呼。
师姐和朋友们坐在草地上休息,小孩子脱了鞋四处乱跑,两个大一点的小孩翻起了跟斗。
他们尝试着想来个侧手翻,但是没有成功。师姐突然说:“我来翻给你们看。”然后轻轻松松地连续来了三个空手侧翻。
很显然,朋友们都被震住了。师姐这才说,她以前是她们县里武术队的队员。
朋友们相交多年,也还是第一次知道师姐的深藏不露吧!
为什么师姐会主动说出来呢?高手寂寞啊……
少年时的苦练,留给师姐的不但有生过孩子后依然苗条矫健的身材,只怕还有不尽的悠悠思量吧。
在寂寞中,师姐忍不住向孩子们和朋发们露了一点锋芒。直到现在,师姐也不知道,当时她的小试身手,还有另外一名观众吧?
这个故事听得大家感叹不已。有谁想得到,大学校园也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呢?
白领却听得心中别有一番滋味。他知道那所大学,也知道那片有名的草地。
晴朗的周末,草地的灌木丛后,躲着的都是一对对的人儿。
这个有些腼腆、矜持的女学生,之所以没有出来和师姐打招呼,想必就是因为还有另一个人与她坐在一起吧!
火车上的同车之缘,本来不是没有可能发展成一段新的缘分的,白领心中其实对这个年轻秀气的女学生颇有好感,还想着在下车之前怎么找个理由互通姓名、互换地址。但是现在看来,这初生的好感只能扼杀在心底了。
围过来听故事的旅客,已有堵塞交通之势。
本窗口的六名旅客已经讲完自己的故事,本来还有旅客打算接下来说的,但是有人要挤过人群去车厢另一头的洗手间,围在这儿的旅客们一阵忙乱,让路的让路,回座位的回座位,于是讲故事的势头被打断了。
路过的是一名中年人陪同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先生。
火车就在这时开始拐弯,行李架上,一大瓶矿泉水突然滚落下来。
注意了,是一大瓶,大概得有好几公斤吧。
矿泉水瓶正好砸在老先生雪白的头顶。
老外惊呼一声:“My God!”
与此同时响起的,是各式方言包括标准普通话的惊呼声。
老先生没有“砰”的一声倒下去,而只是抬起眼看了看大家,摸摸头皮道:“幸亏没有砸着别人。”
老外的嘴张得更大,好半天,又是一声“My God”!
这水瓶居然随随便便就砸中了一名功夫高手!
老外第二次见到这位老先生,是在某电视台的一个综艺节目上。
该老外会说汉语,对中国功夫着迷,在少林寺呆了一段时间,还学会了一套罗汉拳,打出来倒也像模像样,拍出来的中国功夫照片还得了国际大奖。
所以他是各大电视台综艺节目都欢迎的嘉宾。
老先生是另一位嘉宾。
主持人介绍说,老先生已有103岁高龄。
老外第三次惊呼“My God”!
等到老先生为大家表演单手俯卧撑、悬空爬竿等一系列高难度动作后,老外和在座诸位都合不拢嘴了。
老先生被请来,不但讲中国功夫,也讲养生之道,这令人浮想联翩。
据说张三丰也是一位百岁老人。
[作者按:在某节目中见到这位老先生表演,的确是惊世骇俗。至于火车上的细节,或许有些夸张,但愿老先生不会因为凭空被砸了一回而不悦。]
写这个没有主角的故事,究竟想说些什么呢?
其实不过是想说:试问今日之武者何在?你我身边,就可能藏龙卧虎。
(完)
徐完:技术狂人的武侠创新之路
徐克导演的新片《狄仁杰之神都龙王》近期上映。导演徐克、总制片人王中磊不辞劳苦,带着幕后团队辗转各大城市,与当地媒体和影迷进行映后交流。出品方对该片品质信心十足,徐克用他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打造了一个3D版险、怪、奇的武侠世界,也完成了他对华语武侠片的又一次技术突破。
徐克是华语电影圈出了名的“技术狂人”。年过花甲他对技术和影像的痴狂仍未改变。在《神都龙王》中,他不仅展示了更令人称奇的3D视觉奇观,还挑战了难度更高的水中3D拍摄。相比《狄仁杰之通天帝国》和上一部电影《龙门飞甲》,《神都龙王》无论场景、美术、特效以及3D效果,都有全新的升级。尽管大家对《神都龙王》的叙事、角色塑造和人物表演存有争议,但片中的特效场面、动作戏和3D技术却赢得普遍好评。 但徐克却说:“我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技术狂。”在他看来,他对华语电影所做的所有技术创新和突破,都来自于一个并不“伟大”的动机,那就是“作为一个电影行业的从业者,不能对自己能够使用的工具抱有恐惧感。摄影也好、特效也好、3D也好,我们不要怕它,要敢于把它变成我们的工具。”
电影即将上映,由著名武侠小说家楚惜刀创作的同名官方小说也已上市。徐克深感楚惜刀华丽的行文风格跟《神都龙王》的气质极为契合,便主动联系了她。而楚惜刀本人是徐克的忠实粉丝,对于这次跨界合作,她表示:“我们是武侠喂大的孩子,徐克就是那个不老的盟主,把绚丽的江湖梦想放大在电影上。能有机会跟徐克导演合作,是我的幸运。”
小伙着迷金庸武侠走火入魔,带倚天剑登机被拒当众舞剑
近日,一名打扮时髦的小伙子走进白云机场安检通道准备登机,当安检员对其随身行李进行检查时,发现其手提包内装有木剑。经开包检查后,发现该名旅客竟携带了一把印有“倚天剑”字样的木剑。
于是安检员向其解释民航局的相关规定,说明木剑等剑类是不允许携带上飞机的。结果小伙子竟在通道内表演起功夫,说自己是一名金庸迷,这次到广州旅游看到这把剑就被它深深吸引了,认定自己就是这把剑的主人,一定要把这剑带走。
正当其着急不知如何处理木剑时,安检员提了个建议,可以把木剑交由其朋友带回,但是小伙子却没有朋友在广州,航班也已经开始登机了,考虑良久之后,小伙子还是无奈地与“倚天剑”道别,急忙拎着行李前往登机。
根据民航局的规定,刀、枪、剑、戟等武术表演使用的刀具或收藏品是不允许随身携带上飞机的,但可以办理托运手续,为了您的出行安全与方便,请提前到值机柜台办理托运。
“鬼园孩”和他的“二鬼摔跤”
在山西省泽州县大阳镇,有位邻里街坊都知道的名人——常国孩。因为他从小脑子灵活泛,逢年过节又经常表演传统项目“二鬼摔跤”,所以得了个“大阳一鬼”的绰号,人称“鬼国孩”。
常国孩老人今年已七十多岁了。初次见他,很难相信这个穿旱冰鞋在大街上溜达的人,已经是一位年逾古稀的老人。这也不由让人对他硬朗的身板发出由衷赞叹。
常国孩16岁的时候就学起了祖传的表演项目——二鬼摔跤,重达20多斤的道具背在身上,初学时曾把后背一次次磨烂。学成之后,每到大阳庙会,他的节目总能留住大阳人的目光。平日里,在大阳的汤帝庙前,或者老龙树下,也常可以看到他自娱自乐陶醉其中。
常国孩说:“我是从16岁开始表演,现在年纪大了,耍起来还是不累。这趟耍完,休息一分钟,还能再耍,回去还要滑冰呢。”
据传二鬼摔跤源于汉,盛于宋,至今在全国许多地方仍有所见。表演者需要穿上特制的服装道具,双手和两脚一样着地,然后扑滚翻腾,造成背上“二鬼”相互厮打的形状。虽说是一人表演,手脚并用,可没有几年的揣摩练习,是没法在“睁眼瞎”的情况下,把背上的傀儡灵活操作,模仿得惟妙惟肖的。常国孩的孙子跟他学了四年,才勉强让他满意。
二鬼摔跤的表演道具可怖却又幽默风趣,明知假扮却又扣人心弦,是极具特色的传统表演项目。因为喜欢看的人多,常国孩每年都要在附近乡镇甚至外省去表演,多的时候有五六十场。
常国孩说,二鬼摔跤这一传统艺术在其他地方已经不多见了,他要让自己的徒弟们一辈辈地传承下去。他也要积极地多参加各种传统活动,让更多的人看到二鬼摔跤,让更多人感受其中的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