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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功越高朋友越少
孙悟空未学法术之时,是这般自在——那猴在山中,却会行走跳跃,食草木,饮涧泉,采山花,觅树果;与狼虫为伴,虎豹为群,獐鹿为友,猕猿为亲;夜宿石崖之下,朝游峰洞之中。真是“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令狐冲武功大成之时,却是如此悲叹——我这身功夫,师父师娘是无论如何教不出来的了。可是我宁可像从前一样,内力剑法,一无足取,却在华山门中逍遥快乐,和小师妹朝夕相见,胜于这般在江湖上孤身一人,做这游魂野鬼。
古龙说:“每个练武的人,武功练到巅峰时,都会觉得很寂寞,因为到了那时,他就很难再找到一个真正的对手。“武功练到一败难求的境界,不但没有了对手,往往连从前的朋友也风流云散、咫尺天涯——正是“高手寂寞”。
武功越高,朋友越少,这是自古以来,江湖永远的悲哀。每一次厮杀中面前倒下的对手,难保他不是朋友的亲人或师门中人。高高在上宛如天神的卓王孙,气死了杨逸之的父亲,因而失去了他唯一的可以平等相交的朋友:黄药师为了谋夺武学至典《九阴真经》,不惜欺骗好友周伯通,又因爱妻之丧而将他囚禁于桃花岛十五年。
武功从来都是用来杀敌的,《尔雅注疏》这样记载:“‘武夫洗洗’、‘赳赳武夫’,此皆武夫果毅之貌。《左传》:‘杀敌为果,致果为毅。’”古代的武士,他们的勇敢程度,等同于他们杀敌的数目!江湖中热爱正义的少年,学武功的初衷本来是锄强扶弱、替天行道,然而血脉中继承而来的家仇国恨,岂能不以血报之?无止无休的江湖争霸,虽然不想参加,但事到临头难道要坐以待毙?即使无意间横眉冷对欺凌妇孺的恶人,结果往往是双方拔刀相向,直到一方血溅五步为止。
行走江湖,自不能因孤独而放弃自我,与蝇营狗苟之辈同流合污。古龙又说过:“真正伟大的武功,并不是聪明和苦功就能练出来的。你一定先得有一颗伟大的心,才能练得真正伟大的武功。”洪七公一生杀过二百三十一人,无一不是罪大恶极、死有余辜之败类。江湖寂寞如何?正如前贤范仲淹所言“微斯人,吾谁与归”,有一个洪七公这样的朋友,也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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