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
最有动感的汉字
最有动感的汉字,应该是“刺”。刺客之刺,乃是将生命中全部的力量都付诸那决绝的一击之中。熟悉武侠的朋友都知道这样一句话:妓女和杀手,是这个世界上最古老的职业,并且永远不会失业。而杀手这个职业,在正史之中,被称为刺客。
“夫专诸之刺王僚也,彗星袭月;聂政之刺韩傀也,白虹贯日;要离之刺庆忌也,仓鹰击于殿上。”这是《战国策》中记录专诸、聂政、要离这三大刺客刺杀时的场景。绝世刺客之出手,不发则已,动则雷霆万钧,天地万物皆会出现异象与之呼应。
刺客和杀手虽然都从事刺杀,然而却有高下之分。杀手为钱杀人,刺客却是替人卖命——或为生命中的知已,或为赏识自己的主公,或为并不熟识的弱者,或为天下的苍生!杀手杀人可以一击即中,全身而退,再等待下一桩生意;刺客的刺杀,却需要用这样一些力重千钧的动词来形容——孤注一掷、铤而走险、视死如归、与敌偕亡……若非如此,恐怕司马迁也不会在《史记》中用碧血凝成的文字书写《刺客列传》。
杀手不一定是侠客,刺客却大都是侠之大者。诸如梁羽生《江湖三女侠》中吕四娘之刺雍正,金庸《神雕侠侣》中郭靖欲刺拖雷,温瑞安《少年无情》中无情之刺凌落石,幽斋游哉《绝句》中诸刺客。
延及近代中国史,两个有关刺杀的画面总令人悲从中来。袁世凯信誓旦旦:“杀荣禄如杀一狗尔!”汪精卫于狱中奋笔疾书:“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袁世凯不会杀荣禄,做不了刺客,他只是窃国大盗;汪精卫刺杀摄政王未成,若死于狱中,自是求仁得仁,孰料他数十年后竞做了史上第一大汉奸!
《说文解字》记载:“刺,直伤也。从刀、柬。”“直伤”,说明“刺”是直接出手,伤害敌人的行动。“刺”的左旁是“柬”,即荆棘,右旁是刀,即刃。刺杀的行动,当如荆棘的尖刺一样勇决,身怀利刃而不顾一切地出手。而“刺”正好有另一种含义,与刺杀互为补充。汉代毛苌为《诗经》所作《毛诗序》中写道:“上以风化下,下以风刺上,主文而谲谏,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戒,故曰风。”《诗经》三百篇共有十五国风,它的政治用途是君主教化臣民,臣民劝谏君主,达到上下一心、和谐共治。风者,讽刺也,是十分平和的行为。古代君王若能察纳忠言,不效秦始皇之荼毒百姓,则青史之中,或无须留下一干刺客的美名。
大智侠漫画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