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虎一侠谈·自由意志的真谛

因为正值高三。基本与网络隔绝，连这一次访谈都是在我去复旦大学面试的路上完成的 从前年动笔写这篇文章开始，到看到这篇文章付梓，心里不是不感慨的 想起前年晚上写文熬到三四点，第二天去学校就瞌睡得要死，无比挣扎；常常夜里梦的想的都是雾湲上空那一片阴郁的天：写结局时通宵未睡，流了一晚上的眼泪，打字打到指节肿起……曾经无数次想要弃文去做一个高中生本职应当做的事情，如今却欣喜到眼眶湿润——能写到这里，真好．

最初这篇文章的男主角，是景煦而非慕轻寒只是写了一万字余，忽然厌恶起这样一个温吞没有内涵的故事，推翻重来重来来的故事，就已经不由我控制然而想写的却终究只有一个主题：有些人面容完好，心却已经腐烂；有些人身体残缺，心却仍然干净清白后来，叉逐渐衍生出了更多想说的话世间多不平，世人多执迷 有孟紫衣景煦这样为命运所苦执迷不悟的人，可是仍旧还有楚绿腰、秦封、慕轻寒、苏白、赵自酌这样的人，从表对信念动摇过．

写完了文，心里陵然觉得不真实起来阿苏，小慕，适绿腰……陪伴我八梦的那些人那些事，好像从此不由我控制，从此离我远去我不敢奢求有读者为我的故事昕打动，然而我自己，心里却多了很多感悟和难以言喻的感情，搁笔之时，真真切切地幸福到落泪——由来结局即开端，唯愿往后，世间少不平，岁月多静好一场卑微的文字的路走到这里画上句点，很感谢各位能看下来这个有些冗长哆嗦的故事．

叉及：由这文引申的斯文构想有不少 比如楚绿腰的故事，比如慕轻寒后来的神奇经历不过由于我的懒散，看这文的大家能不能看到，这就要看缘分了

知道天倪最喜欢的作家是鲁迅，觉得木剑客与天倪已经有很多共同的地方……第一是赞叹鲁迅……他其实很有侠气……我无数次地读过傍徨故事新编朝花夕拾，一般最喜欢去考人家的问题，就是，你喜欢鲁迅的哪一篇小说……

天倪知识限宽，见解也强大。那天，我看过天倪的传真，跟他们讲，这小丫头，比一般的中文系本科生还要强呢。看过之后，我羡慕坏了，马上就向天倪父亲学了一招，以后我儿子也要看一本我推荐的书，才能换到五本漫画书……知道她看的很多文章都出自清韵帮之手，向清韵帮的匪徒们致敬……你们的徒弟-90后……已经出世了……

一般来讲，真正会讲故事的人，故事本身会赋予人物血肉。沧月到二十四岁大学毕业读研后，才在武侠版上发第一个短篇，一万字的样子，后来，沧月学会了讲复杂的故事，有一点像拧绳子，将几股绳拧到一起，至此，她的故事能力就变得非常可怕。这个可能是天倪向前走，要去注意学习的，就是讲故事的技术。

我在《雾溪之城》里读到了一些非常丰富的东西……我最感兴趣的，是天倪对那些僵尸的设定，由中国的传统里往前走了不少呢，将魂与魄分开，然后加减乘除造出不同僵尸，这个办法，非常高明。那个不归路，我刚才讲的魂魄的办法，很有符号学的气哧。

其实天倪所做的，就是将武侠的一些核心的元素，在当代的生活里重新焕发出来……我一直讲，金庸的小说就是启蒙与救亡的问题，他将政治引入了武侠：到70、80后，他们的武侠的核心其实是自由与超越，沧月、小椴、凤歌、时未寒、步非烟都写这个，以他们为核心的大陆新武侠，已经有很了不起的成就……我常跟人讲，90后是中国真正有希望的一代人，汉语的世界会更加地丰富、多元、向上，充满活力与朝气。所以，武侠这个类型，有可能真正地焕发出来。正是基于此，武侠版也在努力，给90后的写手们提供平台。

知道天倪最喜欢的作家是鲁迅，觉得木剑客与天倪已经有很多共同的地方……第一是赞叹鲁迅……他其实很有侠气……我

“武侠”这个东西，自从110年前被东土日本一个24岁的叫做押川春浪的家伙提出来之后，就一直努力开显着与旧时代的不同一而押川这个只活了38周岁的天才作家，虽然他后来不以武侠小说名世而成了日本集侦探、冒险、科幻于一体的类型小说鼻祖，但却奠定了武侠小说的青春气息，使武侠成为青年人文学与意志创新的“开心农场”j

百年已矣，至今而然。

百年已矣，时移世变，

就近一点来说，金庸在中国独立自主的时代背景下创作的武侠作品，主题是启蒙，基调是忧患，其中洋溢着青年式的激情成长与中年式的智慧沉淀，使武侠小说成为“成年人的童话”。当中国开始强大起来，改革开放的成果在21世纪大放光华，大陆新武侠崛起．已经淡化了“文革”记忆的新一代文化精英，凤步椴沧们写的武侠，主题是开放，基调是超越，其中洋溢着的躬逢盛世的喜悦与惶惑，科学、和平、理想提供给他们的视野更加开阔，使大陆新武侠成为“盛世武侠”。

十年盛世武侠寒来署往，新的一代人又成长起来，90后已经成为今天的热门话题。他们的价值观和行为方式与老一辈中国人有了很大的不同。一方面，他们独立与开放，追求高质量的生活与人生；另一方面，他们缺乏温暖感与亲切感：有调查表明，90后的焦虑和抑郁程度有所增加，而自尊水平却有所下降。在他们读武侠的年月，大众文化时代盛世武侠的华丽让他们迷醉，而华丽外表之下却有了90后特有的孤独感和冷漠感。

当第一位80后已经进入“而立”之年，90后也已经开始双十年华，也开始从读武侠到写武侠，开始独立地运作出新一代的武侠形态-90后武侠。

武侠是中国的阳刚品种，2000多年前就已经有了“有所必为”与“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大丈夫大无畏的浩然之气，一种坚忍而强大的意志力，一直是武侠的核心动力。金庸让令狐冲仰天浩叹“正派中人以我为敌，左道之士人人要想杀我，令狐冲多半难以活过今日，且看是谁取了我的性命”，古龙让楚留香对无花说“我既不是法律，也不是神，并没有制裁你的权力”，这都是意志力的表现。

时代不同，意志力也有所不同。金庸和古龙写的是忧患中的权力意志。而从大陆新武侠的盛世江湖到90后武侠，在不为强权所迫的时代，他们表现了一种新的意志形态，这就是自由意志。无论清平是否明确意识到他们这一代人的自觉意志，我已经从《雾溪之城》里看到自由意志的呈现。《雾溪之城》的故事和人物其实都很简单。故事是一个中国版吸血鬼纠结于毁灭与重生的历程，人物主要有：代表了权力意志的捕快慕轻寒、代表了超越意志的第三种力量的旁观者和收容者楚绿腰以及代表了自由意志艰难前行的活僵尸苏白。苏白不甘于做僵尸，向官府报了案；慕轻寒奉命前来查案；楚绿腰为案件的结果收拾残局。权力意志和超越意志归结到一个交点，最终由自由意志做出选择，一个艰难的、有所不为而又有所必为的选择，由此体现了人的价值和尊严。

自由意志基于人类能够自己选择、支配、决断自己意志的信念，能够把意志置于自己的完全支配之下，并因此提出定律：“个人在和他者发生关系时，他必须被允许根据自己的意志决断去生活和行动。”

在自由意志的左边右边，偏一偏是善恶意志以道德来决定行为归属，偏一偏是权能意志以外力来决定行为归属。这两者都不是人之所以为人的独特的类本性的真实表达。人类的尊严道德是建立在人能够自主自由地选择的基础上的。江湖历程在识尽千剑之后，无论做一个大侠还是做一个隐侠，最终的归属都是自由意志。慕轻寒是极聪慧的人，他早早就认识到可以自己做出自由意志的选择，“与其说我们是在为朝廷办事，倒不如说我们是在为王法办事。比起那高高在上的天子，我们真正的头儿其实是一条条律法铁则”，并且“从此立下决心，此生不离此道”。苏家的魔教野心，像伊甸园的蛇，咬噬所有前来的亚当与夏娃，苏白同样被咬噬而麻木，她甚至不知自己之所为。慕轻寒唤醒了她的意志，她最后终于做出了自由意志的选择，与所有毒蛇“予及汝偕亡”。

有自由意志才有了人的尊严，才有了人能正当地生活的命题。有自由意志才有了人的责任，才有了人能尊严地生活的命题。自由意志进一步成为渴望过正直而崇高的生活的基础而使人有了高贵的尊严，进一步拒绝热爱不在我们的权能之下的事物而有了正义的责任。在尊严与责任之间，建立起人类正当的生活状态．当它被用于评判他人时，就成为侠之正义。圣奥古斯丁在《论自由意志》中曾经发出一个永恒的追问：“如果人没有自由的意志决断，如何会有罚罪酬善这种作为正义出现的善呢？如果一切都是在没有意志的情况下发生的，那么就无所谓罪行或善举，赏罚也就都是不正义的。但是，在赏罚里必定存在来自上帝的善，因此，上帝必定赋予人自由意志。”

在人治的秩序已经失去社会公众效力时，侠成为一种社会粘舍剂；在过往的时代已经成为不可复返的历史陈迹时，侠作为一种虚拟的责任解说——侠为什么能够成为超越众品的存在，尤其是在今天的安定环境中能够沉静下来思考时，答案也许就是，因为侠具有一种特别的品格：

——这就是自由意志。

生长于自由开放环境中的新生代，会将自由意志的真谛发扬光大吧，这也应是新一代武侠写手超迈前辈所在吧。

解药

##邯郸城心的擂台已经摆了七天了。碉堡般的高台，宽阔平整，两端各插 白幡。左幡上书+剧毒缠身血早枯。右幡上书双手犹掰炎黄骨。落款渡边野。两行字粗逾儿臂，淋漓泼洒下来，勾成飞扬跋窟的一个冷笑——衬得台心立着的男人愈发冷酷森然。

七天来血性男儿来了无数，然而上台的人却越来越少——渡边野的名字早在十年前已响过一场，他痴迷武道，自幼以严苛残酷的手段训练自己，成年后四下游历，三百场未曾一败。当年也曾在中国摆下擂台宣战中华武人，不少人应战却或重伤或惨死台上。最后一民间高手与其缠斗了一日一夜，终成平手，这才偃旗息鼓。也是那一场擂使渡边野名声大噪，晋为日本宗师首列，被天皇亲封为驻华军武会训练长，十年来随铁骑踏遍了半个中国。

不过自伪满州国建立后，身居高位的渡边野已经隐匿多年。听说他今年突然中了一种剧毒，无药可解，一身功夫只剩下七八成。日军攻占河北后，他忽在邯郸城里摆下擂台，说即使是一身病躯，也尽挑四万万人——中华无人，早当灭矣！

话语一出举国心惊。但此时不比十年前，日军高压积威，无论胜败，这擂台都是有去无回。而渡边野的实力也当真不可小觑，上台的三十多位高手都没有走出五十招，多被立毙当场。台下人心惶惶，看着那自幡招魂般地在风中飘着、笑着，城里漫延着一种无言的恐惧与悲哀。

“我吓，”距擂台远远的凤鸣酒楼上，伙计小虎眺望着自幡吐口水。此刻快到中午，店里只有一名青衫的年轻客人，靠窗坐了几个时辰，偶一抬头，两道清亮的光从眸子里透出来。小虎也不管他，边扫地边嘀咕：“还说自己中毒了！那一脚扫出的力道，练金钟罩的常和尚只扛了两下就不行了。这还是人的力道吗？还中毒，中的哪门子毒”

“他确是中毒了。”青衫男子忽然开口，吓了小虎一跳。“从刚刚几战来看，他的步伐虚浮，力道不能尽贯，显是毒入脏腑的迹象。”青衣男子清亮的眼神落在小虎身上，“不过，单论招式的纯熟，他却比十年前更精进了。”

“客官难道观摩过十年前那场擂台？！”小虎瞪大了眼。

“那年我十七岁。”青衫人抿了一口茶，仿佛自言自语，“不过那一战，毕生难忘。”

阳光洒进窗来，让他的脸愈发清秀柔和，却又不显赢弱。小虎听见外面又是一声惨呼，忙探出头去。只见擂台上又一人被肘击中额骨，当场倒下。擂台周围列了好几队执枪的日本兵。黄色的军装犹如巨大的黄翳，笼罩在人的心头，如沉沉一片阴云。

“娘的！”小虎脸色沉痛，“七天了，这渡边野还有毒在身，竟然没人能胜一招半式的！我他妈的真恨自个不中用，只能藏着掖着在这边骂不过这渡边野既然这么厉害，却不知是何人给他下的毒。”

青衣人摇了摇头，眉微拧出一道浅痕：“毒不是别人下的，是他自己服的。“他望了望震惊得张大了嘴的小虎，笑笑，“若非长生散刺激心肺，他又如何能练成这样盛猛无敌的力道？”

“长生散是慢性毒，渡边野为了获得无上的武力，竟不惜饮鸩止渴。三十年的长生散，造就三十年不败的传奇。如今毒性累积，终于要反噬了。一旦发作，一定撑不过三个月。名为长生，不过是一场虚妄罢了。”

“真是因果报应，苍天有眼呀l”小虎先是一怔，随后大笑起来，“原来这狗日的是命不久矣，这才跳墙来着。”

“这是他的一招妙棋！”青衣人猛然摇头，一声苦笑，“一个身中剧毒之人设擂，泱泱中华却无人可挡l还有比这更甚的奇耻大辱吗？纵使有人胜了，也是因他中毒功力大减。中华自此就要永背东亚病夫之名!”

“客官是说…．．”小虎呆了呆，“他死前也要拼得咱们蒙辱？”

青衣人却忽然沉寂了下去。许久才拾起头来，眼神凝止，一字一句：“他没有那么高尚。他只是想，拼得解药罢了。”

曰色已经快到正午，天地间一片金灿灿的光芒。青衣人站了起来，一身衣杉干净磊落。“这场擂台，其实是冲着我们杨家摆的，”他对小虎微微一笑，“我爹叫杨成威，恐怕你也听过的。”

“就是那个十年前……”小虎惊叫起来。青衣人却已出了门外，霉直朝擂台方向走去。小虎似乎明白了什么．心头怦怦地，禁不住喊道“他能劈死十头公牛啊！你……你打得过吗？连你爹……”

青衣人步履不停，笑声洒然而平和：“无路可避，非胜不可。”

他分开围聚的人群，在守着擂台的日本兵持的花押本上签上自己的名字——杨言钦。之后缓步上台，台下鸦雀无声。同每个上台的挑战者样，他先去拔那两道白幡。同样的后脑风至，他脚步一碾，曲臂上步一个推掌。渡边野的拳击在他掌心，狂猛的力道却如同沉入水中般散于无形。渡边野翻身回跃，用生硬的汉语冷冷道：“太……极……”

左侧的白幡已被杨言钦轻轻一提掷向台下，人群慌然退避。杨言钦迎上他的目光，点头。“杨氏太极。天下唯一有长生散解药的就是我们杨家。”他声音平和，却有一种凛冽之色，”十年前我爹已经跟你说过了。”

“果然是他。”渡边野眼神锐如鹰隼。

“这是长生散的解药，你若信，就喝。”杨言钦并不回他的话，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扔给了立于两丈外的高大男子。

“杨氏风骨，至今不忘。”渡边野冷哼一声，接过来灌下去，舔舔唇，脸上露出肃杀的笑＂我信。”说罢扔掉解药瓶，擂台右侧碗口粗系白而断，台下一阵轰乱。

汤欢的目光锁住他，只是袭青衫安静地立着，如同一株修竹，冲淡而不能折。渡边野活动了下，全身的关节发出噼里啪啦一阵爆响后，满意地舒了一口气，望向杨言钦，喝道．“来吧！” 杨言钦身形微敛，怀抱太极。渡边野陡然发势前冲一一这次的速度竟比之前快上许多，风驰电掣般一腿已横扫杨言钦的右肋！杨言钦腰部微塌，左手一个捋势。渡边野只觉有股劲道丝缕一般缠上自己，一记右旋腿竟落到了空处。然而他右腿未落，左腿已腾空跃起，竟是空手道里“双飞”的动作，直取杨言钦的颈部。 杨言钦运步化力，动作轻缓自然，身随步转，彷佛在画一个又一个的圆。一时间，渡边野的攻势霹雳般越来越猛越来越烈，杀意恣肆犹如怒海。杨言钦的青衫却是一叶青舟，随波圈转，看似随时会倾覆，却又不呆不滞，甚至时不时将劈头的海浪震出一道裂隙来。

台下观众如云． 开始的死寂在扣人心弦的生死搏击里慢慢消弭，所有人哀惶的心逐渐被那叶顽强青舟激荡起来。不知谁第一个踩到横于地的白幡，然后仿佛第一声惊雷炸起，无数人前拥着去踩踏，想要将这些天的屈辱欺凌全部踏成齑粉．

忽然，一道血箭喷射而来大家的心猛地一跳！两道人影分开了，只见杨言钦一手按着胸口，唇边尽是鲜红的颜色。

“和你爹一样，不、自、量、力。”渡边野哈哈大笑。

杨言钦的心里漫起一丝绝望……十年前，这个人服用长生散在最后关头爆力，才有资格与爹拼至一天一夜，那一战后爹重伤不治，三日身亡。无论国仇家恨，自己与眼前这人都不共戴天！如今他长生毒发作，就算用刀架在脖子上也不可能逼出解药…一可是他偏偏用了如此卑劣的法子——太屈辱的擂台！唯一能洗刷这屈辱的办法，只有自己先给他解药，然后，再击败他可是连爹也没有做到的事，我能做到吗？能吗？

轻轻地拭去唇边的鲜血，青衣男子目光安静，“从我上来开始，就没有想着能活着回去。让我来告诉你，什么是堂堂正正，什么是中华武艺！”只见他右踏一步，双手缓缓运出，招式仿佛流云缱绻，拳意如层峦叠嶂，周遭的空气犹若凝成实质，随他流动。 ——爹爹……十年前你义无反顾地站在这擂台上，十年后，我也一样！这一战，我斟酌七日，观摩七日，再不可避让。如今国土沦丧，国人受侮。这一战，已经不止是为了武道，而是为了证明炎黄子孙的脊梁！ 渡边野攻势不减，拳脚快得雨点一般，而杨言钦的动作却越来越慢。极激烈遇到极缓沉，十招之后，杨言钦的动作彷佛静止了，渡边野的攻击却莫名其妙地一次又一次地落空。 杨言钦意贯全身，心思冰纯，只觉得犹如置身于静谧洪荒，纵使身周激流涌溅，我自凝如古潭。

——爹爹，我已经交出解药，医好这个手上沾满我族鲜血的恶魔。如果输了必会遗祸无穷，所以必须胜！有些事情，哪怕毫无希望，可是还是要做！只要是一个中国人，这个擂台都必须要打！

一记手刃穿云破雾，正劈在杨言钦的胸口！青衣男子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渡边野脸上现出狰狞的笑意，猛然向左拧转力达膝尖，右膝提上猛冲杨言钦的下颌，同时右肘回击他太阳穴。“折象脊”与“流星冲霄”——两记暹罗绝杀拳的合体！· 又是这招！杨言钦心头剧震——十年前，就是这招让他父亲杨成威重伤不治！当时在台下他只觉得如此悍勇攻势如天神惊怒般不可阻挡，可是后来爹在弥留之际说：这一招最刚猛的招式在杨氏太极面前，反而是最容易攻破的招式！ 他眼睛清亮，突然拔身而起1渡边野的肘击落在肩头，膝顶撞在腰间。在无上巨力灌入身体一瞬塌胸吸腹，吸纳两道力同时中气涌流，右臂犹如张弓，猛发一势”右搬拦捶”！渡边野攻击他的力道全部被转承出来，分毫不剩地回击出去——同样喷薄而出的还有他毕生的劲力与铮铮的怒意！炽热得如旭日一般！

正中咽喉！砰然的巨响，杨言钦瘫倒在地上。他只觉得耳边轰鸣，似乎有无数的皮靴咚咚跑了上来，无数的刺刀闪着寒光。还有很多愤怒但让他觉得无比激动的吼声，很多的刺刀和很多个身影博斗着，然后有很多双手抱起他，捂着他——那么温暖！

迷迷糊糊间，杨言钦忽然觉得：这个绵延了数千年的民族，这个温顺而怯懦的民族，这个他抵死挚爱的民族，终于，在这一战后，也有了解药了吗？于是，他微微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