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末的刀光剑影

沉　嫣

都说有宋一朝是中国历史上最富庶的时代，那个年代充斥着散不清的诗酒风流，有银灯下『舞低杨柳楼心月』的清歌夜宴，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中纵舟的钓史莲娃；那是经济发展的黄金时期，宵禁已被取消，夜市热闹一如白昼；那也是个灾难深重的时代，看不尽的锦绣繁华、如面江山，都在铁马胡茄的渡江声申沦陷于异族之手。

纵然有无数的仁人志士发出『不请长缨，系取天骄种。剑吼西风』的长啸，无数英雄豪杰『壮岁旗旗拥万夫』意图光复的豪情，偏安一隅的小朝廷却终于在西湖温软的烟波中沉沦。那是一段中原民族屈辱的血泪史，也因其悲壮而吸引后世数武侠作家驰骋才情，用他们的侠气重塑历史的真相，虽然完全的真实也蠹只存在于事发生生的那个瞬间

，但我相信，在他们每个人的心目中，都有属于自己的历史真相。

[北伐中原：从未实现的光复之梦]　归卧林下岂无心，誓向胡天扫旧尘

公元1127年，北宋亡于金人的铁蹄下，汴京被洗劫一空，徽钦二帝被掳去了冰天雪地的五国城，史称“靖康之变”。宋宗室里仅存的康王赵构在应天府继位，宋室从此偏安一隅，宋金百年对峙拉开序幕。这就是小林寒风《凤山遗梦》的故事背景。对高宗赵构来说，两次出使金国甚至被扣为人质，此后被金人赶到海上漂泊半年，又经历过

部下的叛变、权臣的挟持，这些坎坷经历足以磨平当年豪气勃发募兵勤王的河北兵马大元帅抗金的决心。他一生在主战和主和两派间举棋难定，最终也难说完全是倒在主和的一方。但对手泪尽胡尘里的南迁百姓来说，被蹂躏的家园只会使他们对金人痛恨不已。他们自发地组织起各种义军，据险结寨，自给自足。但他们又往往缺乏正规的训练

和名分，因此接受招安、被朝廷军队正式收编似乎就成了最现实的报国之途，也就成了他们最大的愿望。《凤山遗梦》里张弛去招抚桑白羽的故事由此而生。但就像后来带领北方义军投诚却不被信任的辛弃疾一样，桑白羽的结局更是凄惨，他怀抱着为国效力的愿望，却连上战场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赖万程之类的各级官员共同扼杀了。

[大汗究竟亡于何人之手]　千古汗青惊铁骑，万家幽怨写英雄

历史上，蒙古从窝阔台大汗时代起就开始了对四川的攻伐，宋军经营上百年的防线在蒙古铁蹄的践踏下纷纷瓦解，史载四川“五十四州俱陷破，独夔州一路，及泸果合数州仅存”，蒙古骑兵四出攻掠，大有一个小队的日本兵打遍一个县的架势。但是他们当时并没有乘胜进击，而是在饱掠之后撤兵北归。真正在中国古代防御战中涂下浓墨

重彩一笔的，是在蒙古大汗蒙哥重新开始对宋发动全面战争的时候。在蒙哥继位前，成吉思汗的子孙们为争夺大汗之位已经窝里斗了十年，而这十年中宋人可没有闲着，名将余玠入蜀主政，他的政绩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创建了山城防御体系。在这些山城据点里，最著名的莫过于合州钓鱼城了。蒙古骑兵本来就以突击力和机动力见长，攻坚和

水战是其所短，何况钓鱼城还有王坚和张珏这样的良将坚守。蒙哥连攻五个月不克，最后自己还被宋军发射的炮石击中，死于军中。在《神雕侠侣》中，击毙蒙哥的功劳被金大侠毫不留情地抢去给了杨过，地点则换成了襄阳城下。而在凤歌的《铁血天骄》中，伪淮安王梁文靖则成了代替王坚的屠龙大侠。可见对于武侠小说名家来说，他们都

看到了这一役的重要意义。只可惜，这场决战虽然拯救了整个欧洲文明，却没有能够挽回中国自己的命运。

[襄阳保卫战的历史真相]　烟尘起处泪阑珊，身世还同世事艰

京湖战区位于南宋防守蒙古的长江防线中段，当年在此镇守的是赫赫有名的岳飞，宋金战争中，金军不但没能从这里对南宋发起大规模进攻，反而这里被岳飞收复，成了他的北伐基地。有战略远见的将领，比如岳飞、孟珙，都会重点经营襄阳作为战略基地。襄阳东连吴会、西通巴蜀，可北出中原，也可西入关中，而汉水和长江则是运输

粮草的高速公路，蒙吉军想要大举南下，头一个就必须攻克这座桥头堡。而在窝阔台大汗南征前后，这里却接连闹了好几出让人哑然的乌龙事件，襄阳在自己人手里莫名其妙地丢了又得，其中一次就有祸国殃民的贾似道的功劳(这位国舅爷在前线形势一片狼藉、关系生死存亡的危急之际，依然闲庭信步，在自己的葛岭私宅中过着幸福快乐的

生活，大宋之亡，他功不可没)。还好在名将孟珙和其后的李曾伯努力下，襄阳的防御还是有了很大的提高，为将来吕文焕坚守襄阳6年打下了坚实基础。当然，历史上真正的吕文焕决不是只会跟小老婆一起缩到床底下大喊快找郭大侠的人，在《昆仑》里，凤歌为他平了反，改名吕德，并派了云殊帮他作战，当然在梁萧的智谋还有精湛的机械

技术辅助下，襄阳还是失陷了，风歌对吕德这个人物没有简单化处理，而是细致地写出了在无外援的情况下他的孤军奋战，为了一城百姓投降前内心的痛苦和挣扎。襄、樊失守，南宋长江中上游的防御体系门户洞。

[崖山之战：最后的小朝廷]　昨日江山今夜月，好知世事不由人

襄阳沦陷以后，常州城破，苏州、湖州望风而降。元军进入临安，城中的大小官员接踵宵遁，虽然有文天祥、张世杰这些人奔走抗战，奈何太皇太后谢氏无心抵抗，一心乞和，历史又一次重演了当年微钦二帝被掳的耻辱，元军不战而占领临安，文天祥出城谈判被扣留，宋恭帝和谢太后一起被押往大都。国破家亡之际，身为一介宫廷乐人

的汪元量悲愤难平，挥笔记下一代诗史：“侍臣已写归降表，臣妾签名谢道清”“白旄黄钺分行立，一点猩红似幼君”。朝廷无能至此，两个尚未谙世事的幼童赵罡、赵罱就这样被推到了历史的风口浪尖上，在一群忠臣的守护下开始了漫长的三年出逃行程，一直到1279年的崖山之役，在宋的海军还有相当的战斗力之时，陆秀夫却背起幼帝赵

罱跳进了大海。不能不说，这些丹心之臣在战争中的战略判断力确实令人遗憾。笔者永远敬仰他们的气节，“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却也不禁感叹，孺子何辜。在《昆仑》中，梁萧和阿雪拼死救出两个孩子，凤歌写到了这个很多人都更愿回避的问题，两个幼童所承担的命运是否是他们本来所愿?只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亡国的代价，

也许总要有人来承担吧。

[东方的马可·波罗]　来如流水逝如风，何处来兮何所终

盛颜的《寒鸦劫》同样是一篇以南宋为背景的小说，随着作者娓娓的叙述，小说为我们铺开了一幅全景的东西方风土画卷。中原大地宋金对峙风云激荡，西方世界同样也好不到哪去，战争的风暴酝酿着一触即发，不同的是，他们的战争除了关乎土地和财富，还有两大宗教之间的血腥较量。《寒鸦劫》发生的时代，正是基督教东罗马教廷

发动第四次十字军东征，攻打伊斯兰教徒占领的君士坦丁堡之时。赵扶风为了让爱人拥有自由欢笑的人生，立志要从拂林(东罗马)得到解毒圣药底野迦。他从杭州出发，经长安、出阳关，穿过伊吾(今哈密)和高昌(今吐鲁番)，穿越中亚的沙漠，一直到了圣城耶路撒冷，后来在少年列奥的带领下抵达君士坦丁堡，并保卫了圣索非亚教堂。在他

之后七十余年，西方才有一位名叫马可·波罗的入，为了将教皇的回信交给大元皇帝，沿着和他相反的方向踏上了漫漫东行之途。